陶笛清澈颤抖的眸光看过去,那是一栋普通的大楼。有一些倾斜,楼顶上的花纹有着奇特的图案,像是战争年代厮杀的浮雕。甚至还溅着一点点的血迹……
她那种恐惧,惧怕的感觉再次狠狠的袭来。
她甚至有些胆怯的不敢下车……
左帆看着她的反应,眼眸中闪过一抹癫狂的过瘾之色。下车之后,拉开车门,将她强行拉下车,再次搂在臂弯当中。
就这样,陶笛纤细单薄的身影被带进风里。风很大,将她的发丝撩拨的很是凌乱,她的眼眶也开始微红,却是抿着唇一个字都不说。只能被动的跟着身边这个变态的男人,往里面走。
票价十万!
他们坐着升降电梯下去的,越往下,她清透的小脸就越渗出汗来。
血腥味很浓,浓的让她不由的蹙紧了眉头。
她抓着铁栓的手心里,冷汗已经沁出来了。下面的声浪宛如火焰般将降落下去的两个人吞噬,她开始听不到任何的声音,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,耳朵里只有兴奋的尖叫声———
心脏轰然震动。
门打开,她却不知道往里走,还是身边的男人逼着她往里面走的。
她只能机械的挪动步子。
陶笛的脚步有那么一丝的软,苍白的小脸上沁出汗水,一步一步机械的朝着亮光的地方走。观众席上面的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般的呐喊着,鼓掌着,而在她不注意的时候,她的唇瓣已经被贴上了胶布,她的唇被封住了。只剩一双颤抖的眼眸,在颤抖着。
在她错愕的眼神之下,左帆居高临下的指了指赌场最中间的那个位置。
陶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只一眼就傻了。她苍白的小脸,顿时被夺去了最后一丝的血色。
清澈的眸子睁大,一眨也不眨,一动不动的看着场地中央被绑在椅子上面的那个男人。他一身的墨色,沉浸而肃杀,脊背虽然挺拔着,但是脸色很惨白。再顺着他的身躯向下,她看见了地上那一大滩的鲜血血迹。
那一瞬,她的耳朵里面响起一阵可怕的嗡鸣声,就像是有小蜜蜂在里面飞舞着翅膀一样。她什么都听不见了,清澈的眸子里拧着水雾。仿佛下一秒就会滴出水来,颤抖像是会传染一样,传递到人的四肢百骸。
她全身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,只一眼,几乎是夺去了她的呼吸。
她以为季尧是来这里谈判了,可是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?
为什么他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,任人宰割?
他对面的那个人居然还戴着眼罩,手里举着一把枪?
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?
听着周围的欢呼声,好像那个人要对季尧开枪了?
她一个踉跄,差点就摔倒。
可身边的变态,却是强硬的拉着她站稳。
她想要冲动的冲上去,如果可以,她真的愿意冲上去保护着他。哪怕是豁出自己的性命,她也想要保护他。
每一次,都是他在保护她。这一次换她保护他可不可以?
左帆就像是鬼魅一样,总是能轻易的察觉到她的动作。
在她冲动的时候,左帆已经强行压着她不准她乱动了。
并且,他还眸色猩红的小声警告她,“再上前一步,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他的命。”
陶笛双腿开始发软,再也不敢上前了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被那样对待……
左帆并没有停止对她的刺激,看见她眼底那些破碎的情绪和揪着的担忧,他心底嫉妒的火焰膨胀了起来。他低头,有些压制不住心底的浑气,颤声在她耳畔道,“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么?他在跟美方最高执行官谈判,他没有任何筹码。他有的只是一条贱命,他想要用这条贱命来愉悦执行官。这个执行官喜欢赌,这一次赌的就是他的命。”
陶笛的水眸中已经有水雾忍不住的弥漫了出来,她发不出声音,只能不停的摇头。
她不想听这些,真的不想听……
左帆偏偏就不放过她,继续道,“你看见没有?他的椅子下面那一大滩血了吗?他已经中了一枪了,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中枪了。你不是问我病房中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么?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?电话是这里打给我的,你算算时间。从东城飞到这里,我们用了多长时间?”
“呵呵……我们用了多长时间,他就流了多少血液。我想他身体内的血液也快要流干了吧?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到第二枪结束?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这么沸腾么?因为他们押注押的都是两枪毙命……”
陶笛的牙齿已经气的咯吱咯吱的响了,颤抖的身子像是随时都可以倒下。
可是这个该死的变态,却不允许她倒下。就是要故意这样折磨着她的神经……
她不忍朝着场地中央的季尧看上去,她胆小的不敢看。看一眼,就像是万箭穿心一般的痛。这个男人是有多傻?居然为了儿子,甘愿接受这样的赌注?
她是真的很在乎季霄凡,可是如果用他的性命去换季霄凡的命,她也不愿意。
她不愿意拿他的命去换啊!!
左帆见她眸光躲闪,却是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,逼着她看那锥心的一幕。他的俊脸上闪过一抹狰狞之色,阴嗖嗖的道,“本来你来找我,我很开心,甚至很激动。我以为我的付出终于换来你的感动的,可是,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故意跟我演戏。目的就是为了掩护季尧在美方这边的动作之后,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?我怎么会爱上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?”
陶笛眼底两行清泪滑下来,她痛不欲生。无法开口,只能摇头看着他。
左帆阴嗖嗖的冷笑着,“你说说看,我跟中央那个男人比,到底哪里差了?我差吗?我人品没他好?没他高没他帅?还是没有头脑?再或者我没他有财富吗?现在我什么都凌驾在他之上,可你为什么还是不能全心全意跟我?我都答应了,只要你跟我在一起。我一定不会动季霄凡的,可你们为什么不信?”
陶笛差点就吐血了,他还真是个变态。爱情是一种对的感觉,怎么可以用英俊,金钱来衡量?她从来不那么肤浅!
“你以为我真的没有防备吗?你以为我真的傻不拉几的等着你们拿到最终的机密文件,从终端解除芯片的功能吗?我左帆有那么蠢吗?”
“我说过,陶笛你让我伤心了。你真的很让我伤心,又让我失望。所以,我必须让你看见这种血腥的画面。懂么?”
陶笛不停的摇头,心底真的呕血了。
“虽然,我看着你为他伤心,着急,流泪心底也很不好受。我承认我是嫉妒的,可是我也必须让你受到惩罚,我要让你亲眼看见季尧是怎么被我打败的。我要让你看着他死去,我还不会允许你为他收尸的!呵呵……我喜欢的女孩子,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心里只有我的。”
陶笛挣扎不了,眼底一片灰暗。所有的担心和心疼,都已经化成碎片了。她的心底默默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如果季尧死了,她也不活了。大不了就跟他一起去了!至于季霄凡嘛,他的身体内有芯片,他也活不了了。就算是到了下面,他们还是一家三口。
这便是她作的最坏的打算!
左帆像是中邪了一样,不断的挑衅着,“看见季尧的表情了吗?他真的很痛苦的样子,是哦,他怎么能不痛苦?他都快死了,不是么?没有人濒临死亡是不害怕的,季尧也是一样。他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男人!等他真的死了,你是不是就能死心了?就能死心塌地跟我过一辈子了?”
陶笛已经自动屏蔽了他的话,他说什么她都不想去听了。她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,耳鸣声很厉害。
一双眼眸,被逼着盯着中央的男人。
季尧大概是不知道她来了,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也在这里。
她了解季尧是个倨傲的男人,他这种无奈和脆弱的一面,肯定不希望她能看见。
、直到这一刻,她最大的感悟就是爱是一种心疼。
爱不是一种冲动,而是一种心疼。
他站在他的角度去心疼她,她亦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心疼他。
最好的爱情中,心疼才是最重要的。
她闭上眼睛,不去看这一幕。
周围有口哨声响起,观众席更加沸腾了。
她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,而身边男人身上那种冰寒又嫉妒的气场更加强烈。
场地中央的嚣张男人在休息了几个小时之后,终于再次举枪,凭着感觉瞄准场地中间那个男子。
季尧这几个小时,一直被绑在椅子上。本来并没有说好两枪之间会间隔那么久的时间,可是他只是游戏的配合者,而并不是游戏的主导者。他只能无条件的配合,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。
这种感觉很煎熬,可他有信念。
有着坚定的信念!!
他用陶笛平时那可爱的笑容来安慰自己,告诉自己一定可以撑下去的。他还要照顾她,疼她一辈子呢。有些事情只能自己亲自去做,换做别人替代,他不放心。
虽然他已经失血过多,脑袋似乎都不怎么清醒了。可他还是用强大的意志力,逼着自己清醒。清醒的听着耳朵里面给出的分析声音,只还有最后一枪了,离成功真的不远了。
嚣张男人虽然戴着眼罩,可是嘴角那一抹残冷又血腥的弧度是那么的明显。终于,他举枪了……
观众席的欢呼声形成了莫大的浪潮,陶笛的身子仿佛随着浪潮在不断的颠簸着,翻滚着。
她不看,紧紧的闭着眼睛。
可是,在最后听到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,她身体内的神经像是突然全部断裂掉了一样。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,被人从身体内重重的剥离一样。焚心的痛楚传来,五脏六腑都充斥着剧痛,她难以承受的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