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耷拉着肩膀道:“好了,二郎说的都在理,那哥哥我看着便是。”
说话功夫,兄弟已经走到路口,王琪吩咐小厮将仆从们唤出来。
当着众人的面,道痴摸出一把碎银,对王琪道:“七哥,一会去十房,干的是力气活,这些银子,给大家买宵夜吃。”
王琪还想推却,道痴已经将银子递到惊蛰手中。
惊蛰本身就出自宗房,与众仆从多是相熟,便一口个“大哥”、“大叔”,将一把碎银子都散了出去。
银子不少,顶大家半月月钱,大家脸上都带了笑,不住口地谢赏。
道痴说道:“劳烦大家随我走一遭,一会儿没旁的要求,就是使劲给我砸!”
众人应下,边簇拥着王琪,浩浩荡荡地去了后街。
外十房,就在后街。
道痴也没有叫人敲门,使人踹了大门,直接进了院子。
只是一进的院子,除了上房三间还算规整之外,东西与南边盖满了大大小小的屋子,看着拥挤不堪。
十房祖孙三代将近二十口人,都住在院子里。院子里都是水缸、咸菜瓮。
听到大门这边的动静,两侧厢房涌出来三、四个半大小子,大的与王琪相仿,小的比道痴还小些。
道痴虽穿着夏布衣裳,可身后带着几个壮汉,颇有气势。
年长的那个小子大着胆子道:“你是谁,作甚踹坏我家大门?”
道痴早就十房打听了一遍,十房孙辈中,年长的两个混迹市井,眼前开口这个应该是十太爷的三孙子。
道痴也不同他废话,只对惊蛰点点头。惊蛰便带了几个壮汉,随口在院子里拿起便宜的东西,或是扫把、或是门闩,使劲地砸了起来。
这会儿功夫,十太爷已经出来,看着眼前这一幕,怒道:“住手!”
哪里又有人听他的,东西厢房又出来几个女眷,看着众人凶神恶煞的模样,都跟小鸡仔似的,围在十太爷跟前。
十太爷已经认出道痴,怒道:“王瑾,你要作甚?”
道痴指着十太爷,冷哼一声,道:“我祖母是朝廷旌表的节妇,连知州大人见了,都会以礼相待,却要受你家之辱。念在同一个祖宗的情面上,不抓你去见官,也是便宜了你。”说到这里,对着那些仆从道:“给我砸!”
“咣当”咸菜翁碎了。
“哗啦”水缸破了。
中间夹杂着女子尖叫声。
十房大老爷想要上前阻拦众人砸东西,被扭了手臂丢道旁边。
向来只有十房撒泼的,哪里受过这个。十太爷气个浑身乱颤,瞪着道痴道:“混账东西,你竟然敢……你竟然敢……老夫要去找族长做主……”
道痴冷笑道:“我也请了见证,你想要去告尽管去告!”
说话之间,他侧身到一边,让出身后的王琪。
十太爷瞪大眼睛:“七郎?”
王琪看着十太爷,摇摇头道:“十叔祖这次做的也有些过,九房叔祖母被气的卧床不起,也不怨二郎心中着恼。若不是我拉着,方才他就要去知州衙门告十叔祖。”
升斗小民,最怕的就是官司。
十太爷尖声道:“告我什么?我怎么不对?”
王琪道:“他要告十叔祖纵子行凶,欺凌孤寡,图谋族人家财。”
十太爷跳脚道:“黄口小儿满口喷粪,信口白牙,诬赖哪个?”
他着急之下,到是顾不得院子里的打砸。
十房老大摸着尾椎骨,不敢上前;十房老二、老三不在,院子里除了十太爷与三个儿媳妇,就是七、八个未成年的孙子孙女。即便想要阻拦,也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等十太爷醒过神来时,院子里已经砸的差不多,一片狼藉。
十太爷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道痴的视线,从十房众人脸上滑过,缓缓道:“这不过是个小教训,要是你们再敢登门欺负我祖母,那下一回砸的就不是东西。”
十太爷尤自嘴硬道:“族规禁止同族相残,你还想要打人不成?小兔崽子,要是你真是个有种的,就往这里打。”
一边说着,他一边指着自己的嘴巴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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